陈文骥
1954年生于上海。1978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现为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教授。从1987年起多次在国内外举办个展并参加联展。1999年在北京四合苑画廊举办陈文骥作品展。2006年在韩国首尔学古斋举办“心象”个展,同年作品参加在台北美术馆举办的“展开的现实主义——1978年以来中国大陆油画”展。2007年,作品参加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俄罗斯博物馆举办的“开放的中国艺术”展览。2012年在何香凝美术馆举办“以来——陈文骥作品展(2008—2012)”。
绘画
——个人走向未知世界的通道
刘礼宾 | 艺术批评家、中央美术学院博士
陈文骥受到“未知”的吸引。“未知”像一个不停下陷的黑洞,面对它,有诱惑,也有惊恐。
“诱惑”会激发探知的冲动,不同的人实现为不同的过程。画家呢?——他知道未知世界的存在,于是去“再
现”,或者“表现”,或者“抽象化”?尽管程度不同,但都是“意象化”的过程。在“未知世界”和画家的“艺术世
界”之间做对应性的比照是有问题的,问题在于把画家“工具化”了,他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一个传递者。其
实好的画家不是在传递那个世界,而是在展现他受诱惑的过程,并把这个不停地受诱惑的过程实现为他的
艺术。“未知”后面还有“未知”,那是一条永远远去的地平线,看似存在,其实永远在向无尽的远方伸展。画
家向它走去的过程,是它不停远去的过程。徒劳的行走中,“生命过程”就出现了,尽管这是一个无用的过
程,没有明确终点的过程。这个过程在陈文骥的现实世界和艺术世界中都出现了。前者是他个人对生命的
追问,后者是他借助于绘画所进行的摸索和探知。
“惊恐”会让人谨慎,如履薄冰。当“大地”起伏不定,走向“未知”的过程是什么样的呢?用陈文骥的话来说,
是布满了“陷阱”。因为“陷阱”的存在,过程不仅漫长而无尽头,并且荆棘密布,不小心连所把持的“我”也会
消失。“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但因为对个人生存状态独特性的肯定,这条“路”是画家
所回避的。因为有“荆棘”,刺破的皮肤提醒你的存在;因为有陷阱,你所踏上的每一寸大地,都可能是终
点。“我”是有局限的,很多人知道,但并不会承认——尤其是在青春年少时,尤其是在“未来无限光明”的叙
事中。好像“我”是孙悟空,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他”;又好像是超人,通天彻地,能量无穷。“其实你就是一个
人,一个从动物进化而来的人。”陈文骥如是说。尽管他在探索未知,走在陷阱满地的路上,但他知道自己
不是夸父,也不是普罗米修斯,他首先是一个人,在此基础上是个画家。因此,他有了“惊恐”,一个人所具
有的“惊恐”。
很多人把陈文骥的创作归为“抽象画”。批评界对中国抽象绘画的质疑之一,便是很多阐释把艺术家和“玄
学”相连接,似乎创作抽象绘画变成了一种修行的方法,艺术家也好像变成了“修行者”。之所以做出这样的
连接,源自对“修行者”与“抽象画”的概念化理解。在此语境下,陈文骥对“人”的肯定,恰恰在他的绘画风格
与现实之间建立了一个“人”的通道,这个“通道”因为陈文骥的真实而具体化。社会现实因为陈文骥感知的敏
感而内化为他的个人存在经验。
除了“诱惑”与“惊恐”,陈文骥对现实做了他的批评。他厌倦了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讨厌一个目标决定论
的、“意义”充盈的世界,同时拒绝一个目标明确化的世界。
非黑即白的世界是涤荡了“未知的价值”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中,“灰色”是无处容身的,随之,微妙也就消
失了。其实“非黑即白”是“二元对立”的通俗化表述。如果回望上世纪意识形态的构建,“二元对立”恰恰是最
为重要的架构模式,具体化为“中与西”“古与今”“红与黑”“先进与落后”“前卫与传统”,等等。在这样的架构
下,批判与赞扬明确化,人群划分被简单化,头脑也被抽象化。
“二元对立”的“架构”是通过“意义”的绳索得以牢固的,它缠绕在“架构”的各个关键点上,也充斥在架构的缝
隙中,从而衍生出“价值判断”,进而影响民众的取舍、好恶、追求和放弃。
于是一个目标明确化的世界诞生了。在这样的世界中,个人的生命历程缩减化为“目标点”,而丧失了对“过
程”的关注。如果说改革开放前的中国是被政治标准明确化了,现在则是被权、钱标准明确化了,延续的依
然是“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逻辑——“点”状的世界看似群星闪烁,其实到处都是真空。
那么陈文骥又是怎么通过创作具体化他的生存经验和认识的呢?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