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平
1952年出生于太原。1982年毕业于山西大学艺术系。1987年结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第三届油画进修班。现居北京。1980年作品参加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2007年作品参加2007艺术中国——全国画展。2008年作品参加拓展与融合——中国现代油画研究展。2010年作品参加油画艺术与当代社会——中国油画展、2010艺术中国——全国画展。2011年作品参加憧憬的起点——四人联展。
《船》《渡者》及其他
刘建平 | 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油画院教授
“‘船’系列是刘卫平逐步认识自己的艺术个性的标志。……又是令刘卫平自己的艺术性格得以通畅地流露出来
的结果。”这是钟涵先生的《场外人语》中的一段话,当时刘卫平画了“船”系列,是在1987年。
随后是《人和船》,到近几年又有《渡者》,等等,“船”系列一直在延续。如果我们一直看下来,就容易看
出他的思路,他那斟酌有度的油画持续在油彩和笔墨意识的通融和演绎中,主旋律是对类似于“把绘画安置
到绘画地位”(林风眠语)的执着追求。
他早早地跨越写实,也没有滥用“表现”,尤其削弱了象征,做得既自觉,也很自然,因此,他在处理“船”这
种易于激发想象的素材的时候,并不迁就“船文化”。他的选择源于他对绘画的认识,也源于其世界观,尤其
源于他对“媚俗”的警觉。
媚俗是古老的话题。作家米兰·昆德拉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我们时代对于“媚俗”的新认识,而西方现代艺术
正是反媚俗意义上的鲜明旗帜。事实上,针对当代中国视觉文化,反媚俗无疑任重道远。刘卫平的突出之
点是他不仅天然地也是始终主动地把自己置于热闹的事情之外,同时也准确地控制着自己作品情感和精神
的品质输出,以人与画双重的独立性、精神自由和媚俗绝缘。自然,这也成就了他的画品。
刘卫平一直追求一种综合的、“写”的、随意的、简练的、自由的画面表现,这些又无不与中国传统构成关
系。而代表传统中国文人心所向往的品质和境界的视觉形式,于他就不仅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他还深谙其
中的可塑性——因为艺术,不总是发生在理想境界与美好现实无隙、类似文徵明沈周的时代;多数情况
下,人的心性、现实和艺术形式之间存在不和谐是常态。历代画家以不同的方式处理趣味和形式之间的具
体矛盾,因此许多时候,形式或说笔墨就被赋予附加值,一旦下笔,便有种种非分考虑。其实即便是“自
我”的刻意,也是附加值,也有弊端。在形式的可塑性和自由度之间,刘卫平得到了启发,找到了分寸,也
找到了微妙的平衡。所以“有意味的形式”总是在个体或集体的反思和自觉的基础上呈现出来,更何况刘卫平
的油画又成长在西方现代艺术强势冲击当代中国文化的年代。形式本体的强调或者说要“安置绘画地位”的思
想和实践,对于目前的文化环境,终究有很深沉的含义。正因为如此,刘卫平的绘画同传统的关系是密切
的,但也是复杂的,这种关系不能被“意象”之类流行概念所限定,同时也不能被“形而上”“精神性”的笼统结
论所覆盖。他的画,在融合了应该融合的东西之后,呈现了一幅“画”的明晰和本来。
早年,刘卫平的画是以降低了明度、纯度的色相组织人物、静物,我所记得的,是多使用冷色,偏银灰色
的感觉,画得很丰富,也很有条理。后来逐步转向更为凝练也更具品质感的色彩表达,既是“写意”,也
是“表现”。他执着于船的形式感及其上下左右或水、或天的映衬,晕出水天一色的景象,直到不偏不倚的语
言出现;画的色层不厚,但经过反复皴擦渲染,虚实相间,以虚处为多,形成浑然一体的画面,与之前浓
重和厚实的风气不同,是以天然的疏朗体现出与众不同的气质。近年来,刘卫平在作品的层次上更求简
化,同时借助头层丙烯材料的水性,留下行笔的轨迹,寻找更为纯粹的可能。我不能用我含糊的认识正确
总结这种特色,只是喜欢辨认他在自我、传统和现实中间的推敲与概括,辨认他的弃取。
在《非典型装修》中,刘卫平画非典型的人。画中人物的“非典型”性,正是他的船和其他形象最新、最准确
的注解,也表明他艺术的内在性是连贯的。那个淡然的颜面部分,即便寥寥几笔,但经“一罢”,十分郑重。
让我们回头看《渡者》中那三个看不见五官的人物,再次探索其造型思想,另外还有画于2012年的《六月
蓝调》中那个演奏萨克斯的人物舒缓而古朴的造型,对他来说,一切不溢于言表最好,根本立场就是“不下
结论”。
此刻我又一次想起“现实主义”。多年来现实主义被演化出各种版本,总体上取居高临下之势,实质是缺少更
深一层的平等意识和人性尊重,而刘卫平似乎从来就没有在那里逗留。从1980年题为《假期》的创作起
步,他就坚持“画就是画”的原则,也就是从那个时侯起,这种实现的环境颇为复杂。可以这样认为,在并非
纯粹的环境里,纯粹性的实现需要智慧和耐力。换句话说,在特殊的社会空间里,“画就是画”的决定和行为
都属不易。也就是在并不理想的环境中,刘卫平以他的良好感觉和艺术能力,毕竟逐步充实了自己的学
养,实践其艺术的现代性。看他的长期努力,“就是画”的艺术也从未弱化艺术家对于他人乃至对于绘画对象
的诚恳之心和平等之心。
近来,刘卫平的用色开始变得相对浓艳,同时继续扫去锐利之感,使形更钝,也更加醇厚。面对所见,他
继续归纳自己的观察,整理自己的收获,以形象构筑自由和想象。他的绘画,也必然随着现代自由和传统
世界不可避免的影响,而向未来扩展。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