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苍生,画里有人民
——专访油画家孙黎
马凌霜 | 《广东科技报》记者
走进孙黎的画室,桌子上摆放着很多茶具,他熟练地介绍着茶壶里面枸杞、桂圆、普洱的功效,不禁让记
者产生错觉——这位受访者是养生专家?直到记者看到他那偌大的画室里面,摆放着一幅幅散发着乡村气
息的作品,乡村生活在他笔下开花。这位河南汉子客居他乡三十五载,北方的粗犷、农民的朴实也由此浑
然融会在他画中,在朴实的农民面前,他的现实油画看着让人过瘾。作为一个城里生城里长的人,他缘何
可把大地的耕耘者刻画得如此细腻?
他,少年得志追逐理想
人人都有梦想,小时候的梦想千奇百怪。有人想成为像杨利伟一样的航天员,登上太空,自由自在地遨
游,探索太空的奥秘;有人想成为技术精湛的医生,攻克医学上的疑难杂症,让更多的人摆脱疾病的痛
苦……许多人曾经会有这样那样的梦想,但也许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渐渐把对梦想的追逐与渴望埋藏在每一
天的生活里,只有一部分人一直坚持追寻梦想,然后将梦想变成了生活。
“梦是一种欲望,想是一种行动。梦想是梦与想的结晶。”孙黎,就是这么一位早慧,幼年立志当画家,最终
实现梦想的“幸运儿”。
幼年的孙黎,和普通小时候梦想成为画家的小孩没有什么不同。尽管家人都不从事美术工作,但他自幼喜
欢美术。在父亲的行为艺术——手影中,孙黎得到了美术教育的启蒙,慢慢对绘画产生兴趣。一本连环
画,一张纸,一支笔,孙黎就这样开始了幼年的作画——临摹。意外地,11岁的孙黎获得了河南省少年儿
童画一等奖。孙黎对记者说到,在那个年代,榜样与理想的教育是主调。由于幼年的绘画指导老师是毕业
于广州美术学院的国家一级美术大师曹新林,在他的影响下,“美术家”“广州美术学院”都给幼年的孙黎留下
深刻印象,他梦想着和曹老师一样——成为一个画家。
“虽然开始时是梦想,但只要不停地实干,不轻易放弃,梦想能成真。”在以曹新林为榜样的支撑下,孙黎经
过严格的基础训练和勤奋的练习,以河南省专业文化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广东美术学院,成为恢复高考后的
第一届大学生,正式开始了艺术专业知识的学习,踏上了专业学习之路。那一年,孙黎才16岁,相较于许
多人来说,他无疑是幸运的,然而这个“幸运”得来也不仅是运气,更多的是天分与勤恳的铺垫。
他,人民歌者只画众生
与一般生在城市、长在城市的年轻人不一样,孙黎尤其关注农村的生活。因为中学时期在城乡结合的学校
里学习,孙黎总会跟着同学们一起去干农活:翻地锄地、割草捡麦子,对于农活的内容,他对记者如数家
珍。“我了解农民的所有生活,我懂得一个农民一年四季忙于什么,对于他们的生活,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所以我对他们充满感情。”因为这样的了解与真诚,孙黎笔下的农民生活场景带着厚重的泥土气息。
从题材选择的角度来看,越来越多的青年画家把表现的焦点对准了灯红酒绿的都市生活。在中国城市化进
程不断加快的今天,乡土题材的油画,就像那鲁迅文中的乌篷船,渐行渐远,眼看着就要淡出主流大众的
视野,而中国农村、农民,却是孙黎画中的主角。因为在他看来,中国的传统文化与远古的农耕文明结合
在一起,注定处于精神层面的艺术关注的视角离不开对“耕”的主体——劳动者的生存状态、精神状态和社会
心理的描绘。传统文化观念影响下的民族性格心理注定意识形态中也少不了对乡音、乡情、故土等“乡土”文
化符号的关注与眷恋。
在孙黎看来,几千年来中国的问题的本质就是农民问题,只有真正了解他们的生活,作品中所阐述的内容
才有大的艺术价值。艺术家的作品只有站在民族文化的历史高度,为农民说话,肩负起历史责任,才能达
到一个高度,才能使自己的艺术走进人民心里,成为时代的代言人。“此生只画众生”,这是孙黎给自己的标
准。他立志只画老百姓,关心着大地和人民的状况,包括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活、生命状态。平
时,他总会跑到乡下去采风,戴着一顶草帽在田野里、在乡村小道上就摆上家伙工作。“好几家农户都已经
与我相熟,他们家的很多情况我都了解。”孙黎表示,因为常去村里写生,农户都把他视作自家人,“没有体
验,闭门造车,是无法完成的。”
他的画,旨在体现最广大人民群众的风俗性、历史性和文化性。赏孙黎的作品时,观者会发现画里面有很
多内容,无论是服装、道具,还是情节选择,都一定具有典型代表性。也因此,画作总给人以平实真切的
感觉。
他,不同元素绘出故事
一件艺术作品,是由内容和形式两方面构成,其艺术的功能是它的本质属性。功能包括认识功能、教育功
能、审美功能等,如何体现是通过艺术作品的内容和形式展现出来的。因为在大学时他攻读了版画系,学
到了许多艺术的表现方法及各种艺术思维模式。受多种文化和多种画种的影响,孙黎的油画在继承版画的
优点上,更多吸收了其他画种的优势和营养成分。他用多种思维模式进行思考,使得自己的作品在组合构
图、表现处理等方面不仅集各家所长,还有自己的独特性。
绘画样式只不过是手段,一切艺术源头的本质是审美。孙黎追求用视觉感悟、形象感悟让观者明白、感受
到他的作品要讲述的内容以及其中蕴含的情感,他希望每张画都能引起观者情感、视觉的共鸣。
记者通过观察发现,每一张作品里都有许多人,而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不尽相同,每一个人的背后似乎都有
故事。孙黎解释到,所有的作品里面,每一个人一定是有每个人的命运和喜怒哀乐,读每个人就是读一本
书、一本活的历史。“当你的作品把它凝固起来的时候,把历史凝固在你的画面上,作品就有典型性,品格
表现都体现出来,能把握住这些,作品才有鲜活的生命力。”即便以我们身边的人为例,地域不同,生活方
式不同,受到的文化影响也不同,体现出来的形象也不一。所有的不同,成为了绘画的元素之一,也造就
了一幅内容极其丰富的恢宏画作。
在他的作品,我们的心灵、情感、思想都进行了一次穿越之旅。作品富有魅力的油画艺术语言,超写实的
形式美感,无不令人赞叹。在孙黎看来,内容和形式要在艺术表现手法上做到完美统一和兼顾,并且要把
作者和观者的情感有所联结。他主张在常规思维下,接受国家民族文化熏陶的正能量,通过这个正能量影
响所有人的审美品位。
记者手记
“白索画如要人命”,“所有物品要放回原处”……这些语句,是记者在画室的墙壁上看见的。这让记者觉得十
分新奇,印象中,学识渊博、专业水平高如教授者,做起学问来定是非常严肃、自律的,有点高不可攀的
意味。而孙黎的画室,却给记者一种朴实无华、平实却又有趣的感觉。墙壁上贴着纸张,告诫来访者,也
告诫自己;墙角挂着干花,墙边摆放着在集市里收集回来的手工玩意;阳台上养着茂盛的植物和活泼的
鱼,人一走近,鱼便游过来迎客。画室四处都是画作,大幅大幅的画作堆放在一起。这是一个极富生活趣
味的工作室,这是一个主人辛勤耕耘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