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林的“绘画观”
李剑 | 记者
图解生活,那不是画家的事儿
伊犁画家赵宏林的生活,就如他的口头禅,讲求“有意思”。怎么样才能“有意思”呢?他说,只要有时间,他
就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创作。问他,大段大段的时间独自呆在画室里,难道不孤独、寂寞?他想也不用想地
否定:“怎么会孤独?在这里画画,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像怎么样运用色彩、如何处理线条、如何构
图,等等,有这么多的东西需要想,哪里还有时间孤独、寂寞?”然后他微笑着说:“画画对我来说,已经是
生命的一部分,我愿意这么去做。”
愿意付出,愿意等待,愿意坚持……做什么事情倘若碰到了“愿意”二字,就有了无穷的力量。所以对赵宏林
来说,假如有几天没有动笔画画,他就会觉得这段时间白活了。“但画画绝对不是照搬生活、图解生活,那
不是画家的事儿。画画是出自于生活,又独立存在的东西,它一定有创作者的寓意和思想”——赵宏林一再
强调这一点。对于追求“有意思”的他,画画是一种载体,他通过它向这个世界表达着他的所想。
一画一世界
赵宏林的每幅画都是一个故事。他说,他关注生活中的人和他们的情感。他从来不刻意表现民族的、地域
的东西,因为他相信人类的情感都是共通的。“比如《金婚》所表现的是一对哈萨克族老夫妻,但是我相
信,作品带给人们的对幸福生活的期待是一样的。民族、地域,只是我借用的符号”,赵宏林说。作品中的
老夫妻脸上是经历过大西北的风吹日晒后所积淀的苍黑而深重的岁月沟壑,但他们的目光里流露的是通达
和从容——几十年相守相携,一路到老,已是知足。
赵宏林认为,画作不分大小,最感人的莫过于它所呈现的内涵。“它首先要感动自己,其次才能感动别人”,
他指着墙上的《在路上》说。《在路上》表现的是一个俄罗斯族老人:他穿着病号服,闭着眼睛;身体倾
斜,头歪在一边;手微微摊开,一本《圣经》滑落在被褥上——他走在去往天国的路上。老人算是赵宏林
的故交,当他从医院看望老人回来几天后,老人就去世了。这是赵宏林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生
命如此脆弱,似乎不久前他还是一位身体硬朗、一见面就伸出大手热情地问候你的老人,转眼就不见
了。”赵宏林说,老人病卧在床的形象一直在他的脑中盘旋,因此他创作了这幅画。“老人信仰基督教,也许
死亡对他来说,只是踏上了去天堂的路”。画作中,永远定格在油彩中的老人似乎仅仅是睡着了。
赵宏林有关画作的故事还有很多,比如创作《火烧云》时的沮丧和无奈,比如在雪夜白桦林里向自然展露
胴体的姑娘的灵光一现,比如完成以哈萨克族牧民为主题的“旱季”系列的意犹未尽,等等。他说,生活中到
处是可以创作的东西,但绘画绝不仅仅是图解生活,它一定得有创作者的思考。画画没有标准,与所有没
有固定标准的事物一样,它最大的张力莫过于它所表达的情感和对世界的判断、阐释。
赵宏林说,他从20多岁到现在,简直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人生能有几个一眨眼?所以,“有机会,有时间,
我就画”。